A++与D
不是罩杯
1
阿周那被教导的全部人生知识中,并没写着不能跟亲哥哥上床这一条。当然,也没写着可以。
他在迦尔纳的房间醒来,盯着与自己房间相同的天花板。
胸前有东西动了下,那是迦尔纳的头。
迦尔纳爬起来,脸颊上有睡出的红痕,耳环金晃晃,折射清晨的阳光。
“早安,阿周那。”他问,“不舒服吗?我去向御主请假。”
“……跟御主什么都别说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我还没准备好告诉御主我们的事。”阿周那的声音有讽刺,他想迦尔纳听不出。“御主是我们重要的人,也许我们该先问过她的。”
“我不这样认为。”
迦尔纳平静地说。随他起身,黄金甲和奇怪的粉色绒毛斗篷飞来包围了他。现在他看起来完全可以站在战场上,不像阿周那,还需换下睡衣,整理头发。
“我们是相爱的兄弟,任何人的意见无法改变这点。妈妈也会开心的。”
“我怀疑妈妈是不是真的会开心……”
阿周那嘀咕着下床。他身体酸痛,此外没什么异常。
所以,他也不知为什么滑倒了。甚至滑到在地的一刻还在发愣。
迦尔纳冲过来,毫无必要地将阿周那抱到了床上。
“如果你需要休息……”
“我不需要!刚才只是意外。”阿周那前强调,“也许踩到了拖鞋。”
“噢。”迦尔纳说,“世界上这种事很多。”
“根本不多。我从未遇到过。”
“我倒每星期都会毫无原因地摔倒若干次。吉娜可说是身上霉运的负担太重导致,但这毫无道理。”
2
情报显示,今天的副本要对付剑阶敌人。于是迦尔纳在食堂帮忙,他给出发的阿周那拿了三明治。
“祝你武运昌隆,阿周那。”
“闭嘴。”
“不想要我的祝福吗?”
“并非如此。”阿周那左右看看,紧张地说。“大家都在看着。”
“无妨。我对每个人都是同样的祝愿。”
迦尔纳握住他的手,阿周那僵硬地扭动身体。
“早点回来。午餐是超辣咖喱。”
“我尽量。”
阿周那闷闷不乐。超辣咖喱只对迦尔纳是喜讯。阿周那也喜欢咖喱,但吃不了辣;迦尔纳不知道,阿周那不想被知道太多弱点。
立香在食堂外等他。“我最优秀的从者!”
当然如此。阿周那很愿意证明这点。不过他还是说:
“请您小点声,大家会嫉妒的。”
他轻捷地走到队伍最前,剥开三明治咬了一口。
下一刻,牙齿被坚硬的东西硌出血。
阿周那将那东西吐在掌心。“御主。这是什么……?”
立香走过来,惊讶地睁大眼睛。
“哎呀哎呀,这不是……活动道具吗!”
“?”
“差点忘了,我上次活动道具还有剩。如果不是食堂的大家记得这件事,这下真的亏大了……大家,解散,我要先在维护前把东西换出来!”
阿周那站在原地,看立香遣散了英灵们。
根本没人管他牙齿还在痛。他捂着脸回到食堂。
“我听说了。”迦尔纳见到他说,“御主到食堂来取走活动道具时摸了我们的头。”
“真棒。”
“为什么这副表情?”
迦尔纳拿着牛奶,陪阿周那坐在窗边。阿周那看他的白发被阳光照透,与窗外雪光相似;他的哥哥精神奕奕,不介意没本打,且非常期待中午的超辣咖喱。
“没什么,迦尔纳。你为我费心我会不好意思。”
“你也太容易不好意思了。”迦尔纳敏锐地指出。
“你不是在期待简单乏味的战斗,只想趁这个机会把我们的事告诉御主。”
“……这猜测毫无根据。”
“我的猜测一般都毫无根据。但是,说错了吗?”
3
迦尔纳没说错。一般情况下都如此。
中午阿周那借口头痛,在房间吃三明治。
他泡了红茶。他的前世不记得接触过这种作物,不过,味道很好。
阿周那想把他和迦尔纳的事告诉御主。固然,他还没准备好应对藤丸立香的种种疑问;尤其,如果立香握住他的手,恳求他“阿周那,告诉我全部”的话,阿周那认为自己会一句都说不出来。
要如何表达?他们是宿敌,但彼此相爱这件事。
爱有许多种,没有杀意那样明快。
对于阿周那来说,是想占有他,想毁掉他,不允许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改写迦尔纳的生命。
对迦尔纳来说是什么,阿周那无法确定。他能确定的是,那位英雄捧着他的脸回吻了他。
回想起当时的细节,阿周那脸上发热。他低头再抬头,迦尔纳推门进来。
“这是我的房间!”阿周那抗议,“而且,我头痛。”
“头痛都是假的。”
“你竟也说这么傲慢的话,迦尔纳,我一直以为你是另一种惹人厌。”
“我道歉。这只是因为我了解你。”
迦尔纳笑起来。阿周那叹了口气。
“超辣咖喱好吃吗?”
“最好的咖喱。每样配菜都是我喜欢的,这样满意的一餐令我感谢太阳。”迦尔纳问,“你呢?”
“刚才在想事情,意识到的时候红茶已经冷掉了。”
迦尔纳像饮水的鸟般低头,在阿周那杯子边缘啜了一口。
“仍然不错。”
“我切实感到霉运的重量。”阿周那负气眯起眼,“这是否神的惩罚,与我们昨晚的经历有关吗?”
迦尔纳侧过头,突兀地开启了另外的话题。
“说起来,很久前,吉娜可不在家的时候,我曾找了部电影看。”
“我会感兴趣吗?”
迦尔纳俯下身,纤细的手指沿着阿周那的小臂滑下去,探进他的手套。
奇异细腻的触感搔刮手心,阿周那微微发抖,迦尔纳的体温从身后挨近他。
“电影中有个理论,阿周那;做过一次的两人,会互换彼此的幸运。”
“你只是想说这个?”
“你很清楚嘛。”
阿周那从不会拒绝迦尔纳,无论是挑战或是别的。他转头,脸贴在兄长胸口温暖的宝石上。
“我很乐意验证这个理论。……不过,你那位伽内什小姐真的会有不在家的时候?”
4
“谢谢你来告诉我,阿周那。”立香抬起头。“不过,为什么要告诉我?”
立香的房间地板上散落着各种材料,从活动商店搬来的。阿周那的目光滑过那些,表现出并不贪心的样子。
“因为我信任您。您应当知道我的一切。”
“那么,告诉我全部。”
“……”
立香朝他微笑。
“其实我以为你们早就睡过了。”
“我、不……什么!御主……为什么会这么想?”
“你们看对方的眼神实在不像宿敌。说的话也是。”
“咳。然而在迦勒底,宿敌就是这样一种存在。”
“这么说也对。”立香承认,“你们都是优秀的从者。”
“但是!还是我更优秀一些,对吗?方方面面来讲。”
阿周那急切地注视着立香的嘴唇。人类女孩沉吟,然后微笑。
“当然,阿周那,只要你开心。”
“感谢您。”
阿周那放松下来。
他的幸运并未离开他,即使摔倒,即使从早餐到现在他都没吃饱过。因为他被爱着,与前世同样; 不同于前世的是,或许他不会失去迦尔纳了。
FIN.